《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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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
漆泥玉柔柔看她一眼,一封改魂咒迅疾没入陈淑君识海。
改魂咒,玄门典籍记载的邪术之一,曾以能够更变他人记忆的用处风靡一时,但这种咒术用多了却会使人魂魄不全痴傻终生,且没有回转余地,因此被列为禁术。
漆泥玉并不欲改变什么,因此只是简单除去了刚刚白无常现身的记忆,恐生额外事端。
今日旁的已然做不了了,漆泥玉趁陈淑君神色迷蒙之际甩出两颗墨色晶石,分别磕在杜灵均两侧地面,只见方才因着白无常现身而浮云蔽日阴翳笼罩的天地重现华光,旭日缓缓浮出云层,隔着浩瀚雨幕倾洒在院落灵幡之上,伴随着恍若虚空传来的铃声,漆泥玉淡声催促。
“杜二赵二,还不回么?”
胸口暗伤因为催动真气再次作祟,漆泥玉强压下呕血冲动,自袖中甩出一柄巴掌大的诡奇器具,按动一个按钮后自其中飞射出两条红线,各自笔直没入晶石之内,红线甫一贯入,那本无动静的地方像是突然抖动一瞬,红线霎时绷直,像是陷入了与什么东西的角力。
随着通灵珠缓缓停止转动,灵堂内稀薄的雾气亦慢慢消散。化作两缕清风被锁入灵晶。
漆泥玉亦脱力,强压下的淤血再度涌出,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
建白望着头顶日头,已到晌午用饭时候,小师妹没回,雨也未停。
妖刑司里难得沉闷,往常嘴最闲不住的荣菖扁着嘴坐在一旁,头顶长虱子似的抓挠不止。
“你就是把头皮挠出血来也没用,昨夜小师叔怎么交代你的?”
均礼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徒弟,拂袖怫然。
“我没忍住嘛……上回正看到要紧处,就没忍住多看了几张……谁知道……”
谁知道小师叔见她没起来就带了李奉春走呢。
荣菖眼里噙着泪,半落不落巴巴看着建白,“师公,小师叔不会有事吧?”
半个时辰前建青忽然变了脸色,直说是漆泥玉动了驱神咒。那术法与术士神魂紧密相连,而八年前漆泥玉初初还阳附于那块奇怪的黄泉玉,神魂不稳时正是建青帮她固守魂魄守住肉身的,因此自那时起建青便在漆泥玉的玉身上留了缕护魂术,若她神魂动摇他便能第一时间知晓。
“她不是不知道她那破败身子动摇了根本会有什么后果,我原以为她再怎么胡来也能心里有数!”
建白脸色发青,薄唇紧抿一脸怒容。
洪都阁几位师兄弟里,要说起最叫人发怵的,不是词正义严的阁主,不是笑面虎一样的建青,反而是平素和善亲人爱扯闲篇的建白,因其素掌教义律理,门下众人若是犯了事,上一秒还和和气气的建白师兄转眼就能变成律政堂冷面长老,自然有的是法子整治门下弟子。
“可是总是这样时刻忧心总不是办法,尤其现下领命下山,往后与妖物斗智斗法的日子多了,总不能日日拘着她罢?”荣菖坐直身子,少女眉眼覆上阴沉,“究竟是谁害她至此?我提枪将那人脑袋挑下来当球踢!”
“还想寻根?能有法子稳固神魂就已经不错了。”
建缃面色不虞,横眼白了荣菖一眼,“那几年你身在山下历练因此不知道她初初上山是个什么惨状。”
建白听到这摆摆手,示意建缃不要再说。
建缃冷哼一声,飒爽眉眼里满是阴郁,面带不满看着建白,“每次说到这就不叫我继续,你是怕什么?八年里大家日夜相处难不成还看不清真心么?!”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建白沉声道。
“那姓李的小子不在阿玉也不在,你是怕谁听?荣菖这么多年都没能知晓当年发生了什么,现下说说怎么了?”
建缃火气上来,一摔手里茶杯,溅出的水砸在石案上。
荣菖也没料到自己随口一问能引起二人这么大火气,捱了一阵,作为这里辈分最小的,连忙抬手劝架。
“嘘,有人来了。”
均礼一掌压住荣菖肩膀,侧目望向院落门口。
恰在此时,那两位主簿之一名唤蒋殊文的秉伞匆匆而至,一抬眼就见房门里或坐或站的四人俱神色不虞看他,先是惊了一下,随后匆匆拱手,“各位道爷见礼,方才门房来人,说是静安王府差人来请漆掌事过府一叙。”
“怎么挑这时候。”建白拧眉,“没回话说师妹不在府内么?”
“说了。”蒋殊文也有些为难,“可,王府来使说那便换一人,总之今日必须得去一个……”
“这老儿!”
建缃本就在气头上,一拍桌面霍然起身,“姑奶奶去看看这半截入土的混账有什么话说!”
“建缃!”
建白一掌压下她,“现下是你发疯的时候么?”
“没见人找事找到面门上来了吗?!”
均礼看一眼低着头当鹌鹑的蒋殊文,哀叹口气,只能认命上去拉架。
小师叔与建青师叔俱不在,哪能有人去对付那成了精的静安王。
只能他去。
“你们两个先别激恼,静安王那我去瞧瞧,”看一眼状况外眨着眼的荣菖,均礼扶额,“依我看,当年之事也该给荣菖讲讲,一家人,合该她也知道。”
建白和建缃重新落座,沉默着齐齐望着正中茶壶。
均礼自门边拿了柄亮银伞具,步入雨中冲蒋殊文伸手,由他引着往门口去了。
荣菖小心翼翼给好容易消了气的两位师祖奉上茶水,抓耳挠腮地犹豫一会儿,问相较起来情绪稳定些的建白:“师祖,方才您是小师叔还阳附身黄泉玉,那是什么啊……”
建缃看她一眼,其实早先连她也不知道这什么黄泉玉的事,还是带漆泥玉练功时触及她周身,惊觉浑身寒凉如冰觉出不对,几番逼问下才从建青师兄嘴里套出实话。
但她为何好端端成了这么个不死不活的样子,他们至今不明白。
恐怕除了漆泥玉,也就只有带她回来的阁主知晓。
建白望一眼重回安宁的院落细雨,鼻腔长出一声叹息:“这事说来话长,阿玉也向来不愿提起这冤债。”
荣菖道:“弟子不是存心探听小师叔伤心事,只是……”
建白止住她话头,“我明白。”
他抬起桌上茶壶,挽起袍袖给建缃荣菖斟茶,像在斟酌要从何处谈起这桩旧事。
荣菖摒着呼吸生怕惊了他,听闻建白师祖曾是好几朝之前的王室贵族,历经国破家亡后被阁主收养回洪都阁,改名换姓后才成了建白,也正因此,某些时候他身上会无意识流露出上位者的气质,荣菖自小野惯了,描述不出那是个什么气质,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在他沉默时,会让人不自觉等他,直到他想好要说什么,怎么说。
等了又等,眼看一盏茶都要喝完了,他才开口。
“师父头次下山接她,是在承运九年,那年她四岁。”
“承运九年……那不是?”荣菖翻了翻近几十年的记忆,眼睛慢慢睁大,连嘴巴都不自觉张开,恍然大悟:“小师叔是那个玉团子?!”
我去。
荣菖实实在在惊了,低下头联想了半晌也没法把记忆里能轻轻松松坐在她肩上摘果子的小玉跟现在的漆泥玉联系在一起。
“是她。”建白眼里含了些笑意,“难得你这抄经背书记不住的糊涂脑子还能记得四十三年前的事。”
“那是自然,洪都阁拢共就养过那么一个小孩儿,我至今记得小师叔刚上山时的事情呢。”
那会儿漆泥玉才四岁,正是小孩最好玩的时候,她学说话有些迟,四岁了偶尔都会颠来倒去讲不清楚,荣菖最爱逗她,偏偏曲解她的意思,等那一丢丢大的小团子恼羞成怒委屈着说再不要理她时就猛地把人扛起来满山乱窜,将人惹得哇哇哭。
也没少因为这被建白罚去抄经,只是从不改就是了。
“那一回她在山上从四岁待到八岁,直至漆先生忙完山下的琐事,才来接了她下山。”
“师父第二回下山接她,是在承运十九年,可她拒绝了。”
那时的漆泥玉年方十四,玉容雪肤唇红齿白,还是个人样,已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彼时她生父尸骨未寒,宗亲却夺其家产欲将其嫁往富家做妾,她抵死不从,曾飞书一函递到洪都阁,可……”
这事荣菖也知道,这曾是满洪都阁的旧伤疤,涉及剪不断的因果,涉及阁主的恩信忠义,也是这件事后,洪都阁不再只是高高在上的仙山,开始沉入凡间,卷入红尘,一众自诩为道君的小神仙成了现在的三建三均三荣。
那时的洪都阁远在山巅云上,已彻底脱俗,沉沦六界外,不在五行中。
是以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注),那封信耽搁在山门前,整整半月。
阁主看了信立刻下山时,已经晚了。
那短短半月,没人知道漆泥玉经历了什么,泗水河畔找到她时,漆泥玉身侧已经站了一位英姿女娘,时年约莫十八九。
“阿玉将阁主引到无人处,说了这样一番话。”
……
阿玉知晓仙凡有别,因此父亲病弱时不曾修书求阁主改我父阴阳,我父也知晓做人不能挟恩求报,因此许多年仅一次,求仙门照料我整整四载,只是没想到四年抚育已然抵消了当年爹爹娘娘的倾力相救。以至我父死前嘱托我,若遇十万分难事可凭最后一分情谊求仙门相助,仅这一次的一封信就被贵仙门耽搁在外,叫我所求皆枉然。
原来是我命太贵,我爹娘命太贱。
是怕我们区区凡人不知好歹偏要攀附仙君吗?是怕我们一家挟恩图报损及仙君修行么?是怕我一介蠢笨凡人去信是要问你们要什么恩荣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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